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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罗查】查拉图的命运占卜

  • 我以为我会飞速搞一个2k字的小短文,然后我写了1W

  • 没有恋爱和成人情节,塑料情谊

  • 本想着摸一把猹,感觉又写了很多黄桃,但是猹对黄桃的解读也就准一半吧,毕竟核心秘密他啥也不知道,摸摸没后台的傻猹

  • 虽然写得好像有点可怜,但猹不是啥好猹,不要嘤嘤嘤可怜他,百因必有果,猹的报应就是……

  • 本文的灵感来源是看了A老师的神仙画的感悟


查拉图的命运占卜



查拉图是个,公认的挺不错的占卜家。


他出生在查拉图家族,一个占卜家序列的家族,他的先祖是一位序列一的天使,虽然他的父亲没能成功晋升半神,在第四纪就早早地去世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查拉图,但是查拉图——好吧,小查拉图,却是个天才。他年轻时晋升的速度让尚在世时的那位查拉图先祖都为之侧目,夸他是一个天生的占卜家。族里因此对他寄予了厚望,倾斜给他不少资源,这又进一步帮他成就了天才的名声。第四纪的大贵族与天使们,很多都知道他——查拉图家族那个天资还不错的小子。

 

第四纪的时候,可不像第五纪那样对神秘噤若寒蝉,“扮演法”并不是一个很大的秘密。几个掌握着占卜家序列的家族中的成员,常常满街求人给自己一个占卜的机会。查拉图为了消化魔药,反复做过每个占卜家序列者要扮演的那些事项,他的天分不仅仅是因为他与自己天使先祖的肖似,也是因为他解读扮演要素的敏锐。

 

在那些年轻的贵族们热衷于把自己的容貌变得完美无瑕,成为交际场上炙手可热的美人时,查拉图却在尽心尽力地挑拣着足够有特色与反差的扮演角色。当然,他也并不是那种喜欢做视觉焦点的人。宴会时,(如果不是蓄谋已久的刺杀)他往往就以自己本来的面目,穿着一身足够占卜家的长袍,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人,偶尔在闲谈时给出几句似是而非的谶言。

 

不过其实查拉图也不是那种讷与言辞的类型,事实上,他认为是一代语言艺术大师(语出一位爱开玩笑的索罗亚斯德)。第四纪的治安情况后来充分地证明了在第四纪贵族的社交场上无论多受欢迎(甚至你不到半神的时候就可能与一位天使之王有过一夜的交情,第四纪的社交场就是这样的),都不如序列够高有用。

 

查拉图看着其他占卜家们一茬茬地出生,又一茬茬地被收割,虽然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家的序列一先祖也会被收割。 

 

先祖被埋伏的时候,他的占卜能力还不足以窥探序列一的高位者的命运,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先祖,一位序列一的诡秘侍者,在出门前也占卜了。

 

但其实,后来查拉图在历史迷雾里反复重温那段历史,他觉得这也不是占卜的错。先祖占卜的结果并没有错,祂用尽全身的灵性,算出安提哥努斯会失控,崩塌成一团没有神智的虫子,祂甚至算出“夜之国”不能再顺利地存续,这简直太对了,堪称纹丝合缝。

 

先祖只是没有算出自己会死在这一切之前,不是吗?

 

祂占卜此行的危险性很大,可是祂依旧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不是吗?

 

无论如何,先祖逝去了,对于查拉图家族而言这也不是那么地不可接受,第四纪死亡与失踪的天使太多了,先祖甚至都显得有些不值一提。可是先祖带走了查拉图家族从序列一到序列九的九份特性,这对一个天使家族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查拉图是公认的存活于世的最合格的一位查拉图,他接过了家族的家主之位,和剩余的高序列特性。

 

沉寂多年之后,查拉图成为了“奇迹师”。

 

祂穿着非常“占卜家”的长袍,留着胡子,没有刻意更改自己因为“历史学者”的仪式而衰老的面容,此后的很多年里,他都没有改变自己的这套外表。

 

与此同时,祂开始谋求新的晋升。这是第四纪的历史告诉他的教训,序列不够高的人,都只会变成别人进补的餐点,况且祂目前也只是试图拿到本属于查拉图家族的那份遗产而已,这应当是天经地义,不是吗?至于图谋安提哥努斯原有的那份特性与唯一性……或许呢,万一轮到祂做愚者呢?

 

查拉图通过所有方法收集与那份特性有关的信息,祂为此反复地占卜,占卜的结果指向工匠之神的教会,指向那本安提哥努斯失落的笔记。

 

查拉图有一些命运愚人的想法因此而生。

 

若是早些年间,工匠之神尚未成神的时候,想从祂的势力里取得一份占卜家序列的重要笔记,大概也没有那么麻烦。可惜祂已经成为真神,工匠教会即使势力逊于其他真神,也不是查拉图能够轻易地浑水摸鱼的。可是早年间先祖还未陨落,“夜之国”还未覆灭,安提哥努斯笔记又怎么会现世呢?

 

查拉图反复试探,祂的手都无法深入工匠教会的核心区域。这让祂不免一度有些丧气,开始占卜自己何时能拿到笔记,占卜的结果很不明晰,大概就是等等。 

 

这一等就是很多年。

 

直到连第五纪都过去了一千年,祂偶然在特里尔见到了一个古怪的破落贵族,罗塞尔·古斯塔夫。

 

查拉图不相信偶然,祂笃信所有的偶然都有其原因,更何况祂第一次见到那个年轻人,就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

 

那气息……简直很“占卜家”!

  

于是祂又默默地观察了那个年轻人一阵子,终于发觉他没有一丝一毫做占卜家的天分。查拉图不信邪,祂不相信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偶然,祂甚至疑心这是哪一位高序列者布的局,踏入必死。

 

查拉图选择了占卜。 

 

祂占卜“罗塞尔·古斯塔夫身上有什么异常?”,结果一无所获。

 

祂占卜“罗塞尔·古斯塔夫会成为占卜家、学徒或偷盗者的高序列者吗?”,答案却是一个坚定的不。

 

祂占卜“罗塞尔·古斯塔夫是哪一位高序列者的分身、秘偶或者化身吗?”,结果还是不。

 

祂占卜“罗塞尔·古斯塔夫会导致我的死亡吗?”,灵性告诉祂,罗塞尔·古斯塔夫会成为一位大人物,所以一切未知。

 

祂占卜“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命运与我有关吗?”,结果非常肯定。

 

到后来,查拉图有些麻木地占卜“我命运的关键在哪里?”

 

闭上眼,祂看到了罗塞尔·古斯塔夫。

 

既然如此,祂有些认命地继续占卜,“罗塞尔·古斯塔夫会对我有什么帮助?”占卜的结果提醒祂,那本笔记。

 

查拉图睁开眼,祂等了太多年,以至于已经很难考虑罗塞尔·古斯塔夫是否是什么针对祂的圈套。

 

琢磨如何与工匠之神的教会打交道太久,祂几乎瞬间就得出一套听起来完全可行的方案——祂可以培养罗塞尔·古斯塔夫成为工匠教会的核心成员,然后替祂偷取那本笔记,而占卜昭示了他会成为“知识导师”,说明他在工匠序列上绝对非常有天分。

 

考虑了一段时间后,查拉图决定先从结识罗塞尔·古斯塔夫开始。

 

说实话,查拉图活了很多年,久到祂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罗塞尔·古斯塔夫可能是其中最古怪的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祂见到几个孩童在玩一种“过家家”的游戏,祂终于找到这种古怪的根源——查拉图意识到,罗塞尔对待人生的态度如同对待一场游戏。

 

这另祂感到更加的困惑,怎么会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人生?罗塞尔好像第二天睁开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一样潇洒,他完全不在乎——他只是在装作他在乎,因为这样更加地……有趣?

 

为什么?

 

罗塞尔很轻易地就接受了查拉图对他的示好,就如同他很轻易地就接受了世界上有非凡存在一样。如果不是查拉图看出他连对最推崇的工匠之神都没有什么确切的信仰,祂甚至可能就真的觉得罗塞尔是个贪婪的蠢货了。

 

在第五纪,不信奉神灵是一种稀缺的美德。

 

非常爽快地,罗塞尔抛弃了对工匠教会的忠诚,向查拉图应允如果祂能为他的前途做出足够多的贡献,他一定会为查拉图拿到笔记。查拉图并不信任罗塞尔,他答应得实在太快,那么他反手把自己卖了的速度一定更快。

 

想到占卜的昭示,查拉图决定多花一些心思在控制罗塞尔·古斯塔夫身上,毕竟这是个毫无背景,也没有可靠的长辈与渠道的年轻人,他所欠缺的知识与常识可不是一点半点。

 

那个年轻人曾试探性地向祂询问,“‘占卜家’序列?我真的很好奇这个序列具体有什么能力。呵呵,难道你能算出我未来的命运吗?”

 

查拉图简单地介绍了占卜家序列的几项核心能力。

 

罗塞尔一副很惊奇的样子,坦然地问道:“那你接近我,难道是想把我变成你的秘偶?”

 

多年的天使查拉图只能神神秘秘地笑笑,半是震慑地说,如果我想把你变成秘偶,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交谈了。

 

对方或许被祂震慑了,又或许没有,查拉图眼见着这个一开始还有些恭敬的年轻人逐渐地变得不那么恭敬了起来,不过这也与他的一片坦途有关。罗塞尔确实是一个天才,查拉图觉得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助与提携,他也能走到高位,只是可能没有这么地顺利,还要再多隐忍好多年。

 

查拉图也曾见过他向工匠之神祈祷的样子,收敛起不训与狂妄,状似一个虔信徒般在工匠的神像前祈祷,那俊美的相貌让他比谁都像神灵的眷者。旁观的查拉图都不免觉得玩味,“蒸汽之子”罗塞尔·古斯塔夫摆出这种作态,只是为了工匠教会能早日给他下一份魔药的配方。在他自己家中为了装作虔诚而设立的工匠神像前,他湿着栗色的头发穿着浴袍在沙发上岔开腿,对不信神的奇迹师刺探序列0的奥秘,隐秘地露出带着野心味的表情。

 

祂姑且把这当成是好事——又聪明,又有天分,又不忠心,简直是最合适的盗取安提哥努斯笔记的人选。况且,随着罗塞尔一点点培养起自己的势力,密修会在合作中也攥取了一些好处。

 

他们渐渐熟悉起来,虽然他们的私交对外是一件相对秘密的事情。

 

查拉图把这归因于罗塞尔的倾诉欲。因为祂发现罗塞尔有着过强的表达欲与表演欲。他想要在世界留下名号,他在自己所有震撼世界的发明与创造上都留下强烈的罗塞尔的个人痕迹,他甚至热衷于一些没由来的故事,不受人理解的追求,总想让人承认他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说法与事物。连对着一位能轻松杀了他的天使,他都难以抑制自己这种表达欲。

 

岁月给了罗塞尔势力、财富、名声与地位,却唯独没能更改他对待世界的态度,就在查拉图以为他要把这种游戏的态度贯穿一生时,贝尔纳黛出生了。查拉图第一次在罗塞尔的眼里看到实感。当女仆、男仆与女主人都退出房间后,罗塞尔对着尚在襁褓里的女儿,流露出带着迟疑的真切的爱意,好像第一次学会这种情感一样一样笨拙。

 

查拉图对情感尚没有罗塞尔真挚,但出于好奇,他窥探了贝尔纳黛的命运。出乎意料的是,罗塞尔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周全地保护女儿,虽然她会成为一位大人物,但她的命运充满着坎坷,罗塞尔带来的坎坷。

 

祂望了一眼罗塞尔仍带着纯粹的喜悦和爱的脸,没有将这个预言告诉他。那个时候的罗塞尔还没有成为半神,查拉图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贝尔纳黛背弃她的父亲,祂甚至揣度这可能是自己指示罗塞尔偷窃安提哥努斯的笔记带来的连锁反应,祂不愿早早地把这个预言告诉年轻的罗塞尔,以免吓到他打消帮助自己的念头。

 

有了贝尔纳黛之后,罗塞尔对周围所有人的输出都变少了,他开始专注于把自己没人理解的想法讲过自己的宝贝女儿。查拉图也是其中一个受益者,祂被迫听到罗塞尔的无聊笑话的几率大大减少了,对话的效率和营养程度有了很大的提升。

 

不过,令不懂父爱的查拉图困惑的是,后来出生的夏尔与博诺瓦都没能获得贝尔纳黛那个级别的偏爱。如果说夏尔是因为天资平平而不受宠爱,博诺瓦却是少有的天才,天生的“星术师”。罗塞尔甚至对夏尔还要更宠爱一些,尽管他也不是罗塞尔最为属意的孩子。难道贝尔纳黛作为第一个孩子得到的情感注定与其他孩子不同吗?

 

查拉图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罗塞尔把他的自我世界灌注在贝尔纳黛身上了,这是第一个也是最愿意接受他的独特表达欲的人,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完美地继承了他的容貌与天分。她即便长大成人,也固执地保留着罗塞尔送给她的独一无二的小玩意们,这对罗塞尔而言可能是最宝贵的。

 

祂最终还是把自己关于罗塞尔的孩子们的预言都告诉了罗塞尔。那个时候罗塞尔是春风得意事事顺遂的高序列强者,他并不完全相信查拉图的占卜,还期冀着命运的垂青。查拉图对此没什么所谓,祂并不介意罗塞尔怎么看待自己的占卜水平,况且祂已经考虑好付出什么样的筹码会让现在的罗塞尔甘愿为自己拿到那本笔记了。

 

从序列九到半神,罗塞尔提到安提哥努斯笔记的搪塞每一次都不太相同,又好像能说得通。查拉图知道这是他抗拒此事的体现,而且罗塞尔今非昔比,已经不是那个那么好拿捏的普通人了。他蓄起胡子,穿着尽显他身份地位的衣袍,不紧不慢地用“具体方案还在计划中”或者“我需要为此设计、制造一件新的非凡物品,至今还在画草稿”这些说法回应自己。查拉图并不怨罗塞尔的消极怠工,如果祂是罗塞尔,祂显然也会采取同样的做法,可惜祂是一位等待收回那份特性太久的天使,总疑心黑夜女神覆灭“夜之国”背后还藏着什么秘密。

 

早一天拿到特性,就早一天能拿到上桌的筹码,避免其他的异变,不再只是藏在因蒂斯背后的第四纪遗民。 

 

终于,罗塞尔肯对工匠教会,哦不,现在是蒸汽与机械教会出手了。可能是因为他日益察觉到了神灵对他的忌惮,博诺瓦对蒸汽之神的与生俱来的虔诚令他感到由衷的厌恶。查拉图对这一切都乐见其成,祂为罗塞尔的计划提供了外部的支援,然后祂终于如愿以偿。

 

太多年的枯等,当查拉图摸到那本笔记的封皮时,不由得对未来产生了一丝希望,或许等得足够久总会有变化,或许祂会成为真神,成为执棋的玩家。


或许呢。

 

祂注意到了从蒸汽教会出来的罗塞尔脸色很差,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后悔,还是后怕,还是其他任何感情。出于多年的交情,查拉图习惯性地问了罗塞尔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祂成功地拿到那份特性回归,祂还是更希望这位合作者活着,而不是什么因蒂斯王室家的废物们。罗塞尔比索伦家没有什么出息的蠢货们更适合合作一些,虽然他更难被拿捏,但是聪明人做事终究比蠢人要放心。

 

罗塞尔只是摇了摇头,说:“我的价值比这本笔记大得多。”

 

查拉图便没有再细究罗塞尔的后续,反正这与祂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祂当然知道罗塞尔还藏了一万句隐含的感受,如同大地下奔涌的地下暗河,但祂只是由衷地向罗塞尔致意:感谢您信守承诺,我们的交易完成了,那么,如果你不介意,我将要离开了。

 

那个时候的罗塞尔已经不再年轻了,他比刚刚结识查拉图的时候要内敛了不少,他对着查拉图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一句保持联络。查拉图听到了这句话,很有礼貌地笑笑,选择了离去。


在解读那本笔记的过程中,祂闭门不出,几乎不再了解外界的消息。不过查拉图大概可以猜得到,罗塞尔与蒸汽教会的矛盾可能愈发尖锐了,可能这本安提哥努斯的笔记助推了这个过程,但总的来说,祂不认为这和自己有太大的关系。那些傲慢的神灵不会容许自己序列的高序列者有“自我”,而罗塞尔不会接受自己成为神灵的死忠,或者用罗塞尔自己的说法,“狗”。

 

但是你又能走到哪里呢……“有用”的罗塞尔,你本途径的顶端有一位真神,你相邻途径隐藏着疯狂的“隐匿贤者”,你无处可走,无处可去……你都没有一个不疯狂的登临序列0的方法。难道像索伦家族一样,甘愿伏在神灵的脚下,把晋升的可能全部断绝,然后换取俗世的一些荣华富贵吗?或许你很喜欢这些俗世的权势……可怜的罗塞尔,聪明的罗塞尔……希望你找得到摆脱困境的方法,像我一样。

 

查拉图找到了摆脱无法晋升的困境的方法,在那本书里,在霍纳奇斯山脉,在已经泯灭的“夜之国”。

 

临行前,祂见了罗塞尔最后一面,毕竟罗塞尔是祂“人生的关键”,祂还是很感谢罗塞尔真的为祂提供了一条晋升诡秘侍者的路的。这一次见面很简短,毕竟查拉图还有事要做。

 

罗塞尔同查拉图点了点头,姑且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他只是坐在那,盯着那扇面朝西方的窗户。

 

还是查拉图先打破了沉默,这很少见。祂寒暄,似乎之前你尝试联系过我,但我因为忙碌没有应答。

 

罗塞尔没有回应这个话题,他转而提起当年:

 

“我还记得,我们刚刚结识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你,我的序列如何。现在看来,你说得没错。”

 

查拉图自然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祂评价“工匠”序列前期简单,但后期注定艰难。

 

祂没有吭声。

 

罗塞尔也没看祂,自顾自己地继续说道:“后来你说博诺瓦是个天使。”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确实如此。”

 

“当时的我并不完全相信你的话,现在我可能大概能猜到,贝尔纳黛会为了什么与我背离了。可连我自己都厌恶未来可能会陷入困兽之斗而发疯的自己。”

 

他把视线转到查拉图身上,感慨道:“说真的,查拉图,你很有占卜家的天分。我真想知道,你占卜我的未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查拉图其实尝试过占卜罗塞尔的未来。在他低序列的时候,还能捕捉到一些关于他前途的可能,但等到罗塞尔迈入高序列,查拉图每一次试图占卜,都会被自己的灵性所制止。这样的状况,从祂升为“奇迹师”后就很少发生了,这大概只能说明罗塞尔的人生会在未来与非常高的层次有关,高到超乎祂的占卜能力。

 

习惯性地,祂没有讲全部的实话,半遮半掩地说,你的命运比你的三位子女加起来还要复杂。

 

“……那你呢?你占卜过自己的命运吗?——难道说,你们占卜家有什么不能窥探自己命运的祖训?”罗塞尔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查拉图摇了摇头,祂说占卜家没有这样的说法,而占卜家占卜命运是为了更好地篡改命运。

 

罗塞尔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命运……查拉图,我祝你如愿以偿。”

 

感谢你的祝福,我也祝你如愿以偿。

 

查拉图躬了躬身,奔赴祂日思夜想的霍纳奇斯。

 

祂的确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份序列一的特性。

 

然后祂的身与灵都死了,又借助那份特性在历史与命运之间苟延残喘,但与世界脱开了联系。

 

在霍纳奇斯山脉上的隐秘小镇的时间,远没有祂在先祖死后蛰伏的时间长,却比那更难熬。因为祂丧失了绝大部分力量,空只有位格留存,祂前所未有地虚弱,祂不知道谁能打破这个局面。而孤寂的小镇,唯一能与祂交谈的是已经疯了的一团烂蛆,还只想着彻底灭杀祂。

 

那个时候祂想过很多事,也做过很多事。

 

查拉图觉得这一切都是黑夜的谋划,但与安提哥努斯不同,祂至少还有灵智,还有交易的机会,祂试着向黑夜女神祈求,但没有神或人回应过祂。祂只能感觉到失控的蛆团愤怒地在原地拍打。

 

祂向其他神灵,或者能想到的任何天使祈祷,然后终究都被隐秘。

 

祂想着自己留在因蒂斯的那部分灵之虫,大概是会疯了。密修会没有自己,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势力……罗塞尔·古斯塔夫为了成神会做什么……走之前也没有问,或许他的政|权存在不了太久了……如果索伦复辟,密修会可能还要向他们投靠……后来小镇上又来了几个“占卜家”,时间紧急,祂主要关心能不能逃脱,也没有多问外面的情况,祂的灵智因为长久的圈禁有一点混乱和疯狂……而且那几个小“占卜家”都是不折不扣的贪心蠢货……愚蠢……因蒂斯共|和|国?

 

为了维持自己不走向安提哥努斯的境地,祂开始从历史迷雾中拉一些熟识的人出来,虽然祂偶尔觉得这种行为本身也是一种疯狂的体现。因为隐秘的力量影响,祂拉出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仅仅只是一具躯壳。其实祂不怎么与这些历史影像聊天,因为他们都不会回应,祂只是偶尔想到一些与之有关的却从来没说过的话。

 

祂拉出来过罗塞尔,很低序列的罗塞尔,模样还很年轻气盛,因为序列低消耗的灵性少,那个罗塞尔真的存在了很久。

 

祂曾替罗塞尔推演过命运,如果走别的序列会如何?如果虔诚地信奉神灵会如何?占卜家向来擅长为别人安排命运,祂推演了很多次,但每次都在看到那个罗塞尔的历史影像时默默地放弃。

 

祂用长久不用的枯哑的嗓子对历史影像说,你果真是我命运的关键,只是我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木然的历史影像没有反应,没有笑,没有说话。

 

没关系,你的命运和我差不多,你也只是神的棋子。祂说。

 

历史影像年轻而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愤怒。

 

于是查拉图也长久地沉默,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新的占卜家闯入了小镇,祂挥手把罗塞尔消散,静候那个后辈进入教堂。然而那人没能活到进入教堂……查拉图没有再拉一个罗塞尔出来的想法了,祂思索了很久很久,鉴于祂或多或少失去了时间概念,祂也不知道有多久,然后祂拉出一位年轻的“战争之红”。

 

后来祂厌倦了这种游戏,祂开始休眠,反正灵性直觉会告诉他是否有人来到了这里。祂开始不太在乎历史发生了什么演进,毕竟这与祂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某一天,这个小镇出乎意料地热闹。似乎黑夜一次性送进来了……一批人,祂少见地打起了一些精神,隐隐感觉变化中寓居着希望,但祂很快又有些失望。

 

太蠢了……太弱了……甚至没有占卜家。

 

有一些还没有那么蠢的,但是在旷日持久的隔绝与饥饿中也疯了。那个“绝望魔女”一度闯进了教堂,拿走了那块黑曜石,然而感受到灵体之线不受控制的时候,又惊恐地逃走……祂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话。

 

然后一个年轻人来到了这里,改变了一切。

 

一个年轻的占卜家,名叫格尔曼·斯帕罗,当然……无面人的名字和相貌都不能作数。他的身上有着一些熟悉的味道,罗塞尔也有过的味道……这到底是什么?他是哪方势力的秘偶大师……黑夜家的?为什么黑夜要把自己培养的秘偶大师扔进这里?

 

抛掉所有这些问题,至少他有智慧。无论黑夜把他放进霍纳奇斯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把祂放了出来。在这一点上,查拉图由衷地感谢那位年轻人。

 

大概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祂会选择把他制成体面的秘偶,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祂终于回到因蒂斯,回到故乡。祂不意外百余年后所有的发展——无论是罗塞尔晚年疯狂被刺杀,还是因蒂斯改|天换|日,亦或是自己在因蒂斯留下的灵之虫失控发狂,杀了不少人。

 

祂很有雅兴地去白枫宫为罗塞尔献了一束花,祭奠罗塞尔与自己命运纠缠的结束。

 

虽然查拉图知道罗塞尔的尸身并不在白枫宫,现在的白枫宫也并不承认罗塞尔,但是祂毕竟找不到罗塞尔的陵寝,而这又是罗塞尔死去的地方,最主要的是,真神不在世上,没有几个天使能管得了一位序列一了。

 

祂大概猜到为什么自己对罗塞尔的占卜不成功,因为罗塞尔生命终点时可能摸到了真神的位格,这不是祂能看清的。

 

查拉图站在白枫宫中,诡秘侍者已经有了一些隐秘的能力,因此没有人发现祂的存在。出于对罗塞尔的恐惧,人们改掉了很多独属于罗塞尔的部分,这让祂觉得这个宫殿没有昔日那么熟悉。祂静静地站在曾经罗塞尔最喜欢的那扇窗前,学着罗塞尔的样子缓缓向西望去,除了夕阳,祂什么也看不到。

 

乔治三世永远也无法与罗塞尔相比,哪怕他真的成就真神。查拉图在乔治三世的身上,嗅到了和那些被驯化的索伦家的掌权者一样的气息,贪婪、短视、怕死、给真神做工具,偏偏又在暗地里野心勃勃,但不知道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货

 

查拉图想,可是这个蠢货现在站在时代的大势上,罗塞尔,你会嫉妒他吗?

 

结束吧,罗塞尔,你的一生已经足够璀璨了。

 

可我还想成为执棋者。

 

祂离开了白枫宫,出现在鲁恩的国土上。

 

祂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位不够雄才大略的黑皇帝(疯狂分割我就不改)的诞生,结果祂先看到了源堡出世。

 

序列三的古代学者,居然能引动令所有“占卜家”、“偷盗者”、“学徒”高序列者都垂涎的源堡。

 

要说不嫉妒,好像也不可能。他太年轻了……查拉图甚至不是完全清楚他是怎么通过的“古代学者”的仪式,只能隐隐猜测与源堡有关。

 

他甚至不知道等是什么滋味,他甚至没有过完一个普通人的寿命。

 

他甚至能让灵界上的福根之犬为他拼尽全力地抵挡。

 

他甚至能逃脱自己的追缉。

 

查拉图意识到无论是羡慕还是嫉妒,一位拥有源堡眷顾的人的占卜家是不可能止步历史学者的,如果祂不早日捉到这位年轻的占卜家,祂迟早也会成为对方的补品。可是他就是这样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来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直到查拉图的历史影像被他拉出,祂才知道是阿蒙把他绑去了神弃之地。直到战争结束,对方才从神弃之地施施然冒出头,赫然已经是奇迹师,并且在飞快地消化着魔药。

 

不能再拖了,查拉图明白自己在眨眼间就失去了所有了先机,只能被迫在后面追着对方的屁股跑。

 

在年轻的“占卜家”准备着自己序列一的仪式时,查拉图准备着谋杀祂的仪式。当一位序列一的天使能力不足时,祂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拉拢帮手,尽管不同的帮手付出的代价可能有高低,但祂毕竟不想把自己的性命献作甜点。

 

并非全无胜算……即便是阿蒙得利,至少可以保住命……祂甚至开始感恩高序列的人情稀薄了,祂是找不到什么不相邻序列又不想着污染祂的可靠帮手的,好在“小愚者”和阿蒙也不会完全信任与他们有关联的神明,除掉唯一性与源质,祂们三个在这一点上还是相对公平的——想到这里,查拉图又觉得这个想法很有种自我欺骗的荒谬。

 

在亚当那座尸骨教堂的门外,祂就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祂临行前为此行进行了占卜,毫无意义的占卜,因为祂占卜的内容是“此行危险与否”,答案是无疑的危险,但是祂还是来了,因为如果祂占卜“不去危险与否”,答案估计更加绝对。

 

旁边的斯厄阿实在有违查拉图天生人类的审美,于是祂把头调转过去,去看“知识皇帝”罗塞尔。祂与这个罗塞尔不是很熟悉了,因为自从拿到那本笔记后祂便埋头解读,后来只见了罗塞尔一面。

 

考虑到这是一位空想家的附近,祂没有产生太多多余的想法,一边操纵着部分秘偶处理着乌托邦的异变,一边甚至数起罗塞尔华丽衣物上的金线与装饰。嗯,罗塞尔素来喜欢这些有派头的衣服……甚至想过给我订做一身。

 

祂期待的“小愚者”没有从尸骨教堂的大门里走出,而是不知道以什么手段回归了源堡,还很有创意地呼唤起了风暴之神。查拉图来不及震惊,祂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多余的情绪,祂只能实行祂的后备计划。

 

……或许,给阿蒙做“诡秘侍者”也不坏,反正我也从未走到台前。

 

突然,灵性触动,查拉图感觉到一道来自源堡的注视向自己投来。

 

祂要找来了……祂应当已经是序列一了,查拉图在心中无声地叹口气,开始准备在这位新任“诡秘侍者”面前逃脱的方法。祂伸出左手,探入历史迷雾,开始为保命搜寻时,所有能被祂利用历史投影都在祂脑中过了一遍。

 

原来自己活了两千年,这个时候能考虑的第一个投影结识在仅仅两百年前,祂想。


罗塞尔熟悉的身影成功地显现。

 

还好,“小愚者”对源质的掌控还没有到影响同序列能力的程度……祂把这分庆幸飞速地抛之脑后,准备召唤下一位历史投影。

 

嗡——

 

查拉图的目光僵在那里。

 

是罗塞尔,是“知识皇帝”,是信息洪流。

 

祂抬不动自己的眼睛,祂转不动自己的头颅,祂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连祂的思绪都是停滞的。

 

罗塞尔·古斯塔夫……

 

直到源堡的主人开始夺走祂的特性,祂才渐渐地回过神来。祂没有刻意望向罗塞尔,祂用尽浑身解数去抵御那扇光门,但是那由祂召唤而出的罗塞尔的幻影却并没有随着祂灵性的撤离而完全消散。

 

借助着祂们尚存的一点点联系,查拉图看到了罗塞尔的表情,那不是历史影像呆滞麻木的神情,那是一个有灵智的表情……一个复杂的表情。

 

但祂还是不懂,祂不懂……祂从不知道罗塞尔认识过现在正在杀自己的人……甚至,如果罗塞尔已经以黑皇帝身份复活归来,罗塞尔不应当轰轰烈烈地回到现世吗?

 

……为什么?

 

……

 

罗塞尔的身影悄然消散了,查拉图抵抗的力量也日益减弱,祂终于明白这一切从一开始一个死局。

 

祂曾经的占卜又一次浮现在祂的思维里……查拉图控制不住自己逸散的灵智,祂想起许多事,比如两百年前祂占卜出罗塞尔·古斯塔夫是自己命运的关键,祂用自己最波澜起伏的一段人生去解读,最终祂才迎来了一个正确答案。可能祂真的没有自己想得那样懂罗塞尔·古斯塔夫,但这已经是祂最能信任的人了。

 

尽管这一切因此显得格外荒谬。

 

又或许……那个占卜还可以解读为,如果祂不去占卜,祂就不会驱使罗塞尔拿到那本笔记,然后祂就不会晋升,一个奇迹师,可以活很久很久。祂回忆起自己曾研读生命学派的理论,他们说,命运之河不会因为窥探而改道……但是祂是占卜家,占卜家研究命运又对既定不屑一顾……

 

祂想到先祖再也没有回来前留下的背影,想到安提哥努斯疯狂的丑态,想到这个击败自己的,源堡的新任主人,可能也逃不过的未来的命运,沉重到阿蒙不成神都不敢背负的命运。

 

占卜家……

 

查拉图感受到仅剩的特性的流失,那是生命的倒数。

 

祂的灵性走向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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